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工作半年,发现路越走越窄

  那是一个秋末的清晨,湛蓝的天空像一汪清澈的湖水,无患子树的树叶在风中摇曳,金亮得耀眼。

  我在上班的路上,穿过人群,穿过大街。我踏进日光灯幽暗的办公楼,推开办公室沉闷的空气,钻进狭窄的工位,开始了一天的工作。
  我此刻无比怀念生命中少有的那些自由的日子,同时我也知道,我的人生即将发生变革。

一份好工作,但真的如此?

  我今年毕业后在一家公司做自动驾驶相关工具软件的研发。这是一份令多数人羡慕的工作:

  首先,工资对于国内应届生而言很高。公司提供了租房补贴,使我就近居住;提供了餐饮补贴,使我免于做饭。还有一些期权激励,会在数年后解锁。

  其次,工作强度也不大,没有频繁加班。工作尊严也有,不用卑躬屈膝。

  不出意外的话,我会在这个行业深耕,勤勤恳恳应对各种公司需求,挥洒汗水。并且积攒一笔积蓄,这笔钱在一线城市不算多但也过得滋润。

  然后就是结婚生子背房贷,转眼一看头发白。标准结局。

  然而,我却发现事情比我预期实际上要糟糕。

工作竟然成为了阻碍我学习效率的原因

  大学时期我的学习效率爆棚。我是很少去上课的人,因为上课真的很影响学习。我可以花一周时间学完一科的所有内容并且把重要习题过一遍。我还会把一些时间投入到一种具体技术的实现上,在这个过程中加深对理论的理解,增强软件架构和迭代的能力。总之,这个阶段我的能力是质变的,从一开始两眼一抹黑,到后来可以手搓编译器,手搓文件系统等等。

  实习期间,虽然没有大把时间让我自学,但我接触到了真实的生产环境,以及生产环境下的真实数据,获得了处理这种真实复杂性的经验。在 MS 公司我做的事情是大数据相关,这种行业的积累靠自学只能达到入门门槛,无法积累有效的经验。所以工作是必要的。后来到 K 厂又接触到了相等更底层的网络软件设施,技术上有收获的同时,对开源业界、开源生态的维护有了更深刻的认识。在 MS 厂和某 K 厂外企实习将近两年时间,在这期间我的能力突飞猛进。

  后来由于嫌工资低,没有选择在 K 厂转正。正式入职 T 厂后,我才发现实习和正式工作具有本质性的差别:实习生是拴不住的,而正式员工会被拿捏。所以实习的时候你更有权利做自己感兴趣的工作,开发有难度的 feature。而正式工作你几乎没法拒绝一个任务,真正的绩效考验落到了你身上,各种利益牵扯把你搅进局中。

  很不幸,我这半年来就得到了一个对领导有点用,对我而言没有成长的任务,这个任务可以大致理解为写一个胶水层,或者说高级套皮,或者说杂活大礼包,软件架构是领导设计好的,只能在里面填充胶水,事实上领导的设计并不是很合理,比如全局变量和单例大量使用,大量模块单元测试测不了(领导不喜欢依赖注入,喜欢直接 new 一个对象或者直接用全局变量),不写类型注解等;同时部分同事的代码质量比较低下(缺少高质量的 Review 流程),抽象疯狂泄露,副作用满天飞。而我,在这个过程中学不到任何能帮我打地基的东西。

  这时候才理解 Laike9m 前辈所写的 近几年我在职场踩过的坑:不要相信工程师的口头承诺、不要盲目相信老板、警惕只想把你当工具人的老板……我发现,当实习生的时候,老板和你才是纯合作关系,所以老板给你派活同时也会考虑你的发展;当你是正式员工了,老板更多在意的是项目进度、老板自己的晋升等等,他已经默认你是工具人。每每这时,我都会想起在 MS 实习时的导师 Susie,她能在派活时细致考虑我的成长性和我的个人感受,这样的人值得一生尊敬。

  既不 Infra,又不负责业务,只是青春白白耗费在杂活;所以假设我三五年后跳槽,会面临一个窘境:我的工作让我对行业的认知增长不如算法、业务部门那么丰厚,我的技术又几乎停滞;那么这对我晋升还是面试都不会有帮助。我能预见到三年后我大概率不会有太多长进(当然,钱倒是赚到了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公司愿意花这么大价钱,来雇佣一个大学生做高中生也能做的事情。如果是我,我可能会找外包再配一个专业测试团队)。

寻找学习的间隙

  目前我主要通过三种方式增加学习时长:

  1. 早起。由于公司是不定时打卡,满 9 小时即可。我目前的作息调整到了9点半睡,5~6点起。5点到9点半自学。但还是能感觉到捉襟见肘。
  2. 摸鱼。可我实在受不了办公室里的人味了。我想要明媚的晨光和清新的空气。
  3. 周末。周末所有时间都用来学习了,很爽,但一想到马上又是下一周的工作,就很不爽。

  我终于可以每天练习半个小时英语听力,练习写作,撸哑铃,研究什么是默克尔树,如何实现零知识证明……

出路和自由

  根据 laike9m 公式,业务/技术/个人兴趣都占的最好。目前可以说一个不占,也许占了一个钱多。我还要加一条:市场需求。

  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考察,研究了编译器、游戏行业(这俩都是我比较感兴趣的)、后端开发、区块链行业等。这段时间我也调整了作息。

  目前我选择区块链行业。编译器市场无需求,业务不涉及;游戏行业约等于暴毙,更不必说,而且很难有可观测的积累。后端开发由于和公司业务高度相关,也是很难有可观测的积累(你总不能把公司业务给开源吧)。所以看下来还是区块链适合我:

  1. 业务:金融。可能是人类社会最普遍的复杂业务。
  2. 技术:难度很大。普通的合约工程师没有什么优势,只要顶尖人才。不但需要工程技术,还需要有数学、算法的理解。
  3. 兴趣:不必多说,技术越有挑战我自然越有兴趣。
  4. 需求:需求量极大,主要是因为要求太高,普通工程师无法满足。

  除此之外还有以下优点:

  1. 开源:你的工作成果同时也是你的可观测证明。即使你在行业内从事的年数不多,但有效时长够,技术挑战有,会直接体现在你的开源贡献里。
  2. 远程:我可以逃离北上广。Dalifornia 欢迎你。
  3. 钱多:可以赚美元,并且有期权。

  PS:跟着我选,后果自负,这难度可能比考清华更大。

  我已经开始行动一段时间。也简单谈一下我对 Web3 的理解:

  Web3 是虚拟经济的新角逐场,伴随巨大的潜力和吸引力,巨大的风险和不确定性。它主要收割的就是盲信和贪婪的赌徒。而专业的投资机构(例如华尔街资本集团)会利用区块链技术的复杂性和不受监管性,以及市场的波动性和不规范性,来获取利润或投资新的项目,操纵市场和争夺控制权。它既是创新价值的技术,也一种忽悠投机的工具。技术是开源的,软件是分布式的,但主权其实常常是被刻意集中,并用好听的言辞掩盖了的。

  选择这个行业,底层逻辑和选择互联网其实一样,都是热钱行业,并且很难被消灭,目前还能提供一定的自由。而这条路的前半程注定是艰难的,我的自信来源于我对自己学习和自律能力的狂妄和稳定的精神世界。

给同龄读者的一些建议

  我相信我写的东西没有多少人读,因为我从不大张旗鼓地发表,只是偷偷传到博客。但如果你读到了这里,我愿意向你分享东西,在这个经济萎靡的时期,或许有用。

  如果你是软件工程师,再加两条:

  如果你已经被生活耗尽了心力,上面的词汇光看着就让你痛苦。那么你最重要的就是身心的健康,保持锻炼,保持正常的作息,这比什么都重要

  活着,健康地活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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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有 8 条评论

  1. 燎原
    燎原
    2023年11月19日 • 回复

    博主一般用什么app听英语呢?

    1. pluveto
      pluveto
      2023年11月19日 • 回复

      用什么 App 完全不重要,B 站,Youtube,MOOC 都行,关键是要大量精听,和训练 AI 模型一个道理。力求听懂,不要听写,纠正发音。

      1. 燎原
        燎原
        2023年11月19日 • 回复

        谢谢,受教了!

  2. NiceBowl
    NiceBowl
    2023年11月20日 • 回复

    工作,好可怕。

    1. pluveto
      pluveto
      2023年11月26日 • 回复

      你网站 SSL 寄了

      1. NiceBowl
        NiceBowl
        2023年11月27日 • 回复

        诶,我看证书明年才过期呀。

  3. qwert
    qwert
    2023年11月22日 • 回复

    最近逛了好多个人博客和亚文化论坛,友链这个东西让我深刻体会到果然优秀的人都是互相吸引的,也愈发让我失落和焦虑,在大差不差的年纪人和人竟有如此差异,我好像才刚醒,扑腾着四肢,面临即将到来的我被投入的冰水。
    好羡慕你们近乎无穷的精力与热情,更羡慕你们能早早的就开始探索世间的真正乐趣

  4. Broca
    Broca
    2023年12月04日 • 回复

    我……在日本留学1年后被糟糕的生活折磨得奄奄一息……看到最后几句话很想哭出来QAQ